上週末早晨帶女鵝去公園放電,
不久,隔壁的盪鞦韆來了兩位貌似國中生的青少女,兩人嘻笑遊戲著…

「操妳媽!#$%^&**%操你媽!#$%^&$」

「#$%^&$,操你媽!#$%^&%$」

已記不得少女們的對話內容,只記得開口閉口的髒話,彷彿「你我他」代名詞一般,如此泰然自若、游刃有餘的擺放在句首、句尾,絲毫不突兀、完全不費力。短短一兩分鐘,幾句話,已能完美展示十來次的操你媽…

一旁的我卻聽得格外刺耳、反射性的皺起眉頭,心裡嘟囔著:「一個小女生開口閉口髒話,難聽死了,現在的孩子怎麼了?想我當年高中的時候,才不會…」

「才不….咦…好…好像…」

「我…咦…好像…我曾經也…」

霎時間,那些逐漸被遺忘的“我的少女時代”記憶,全湧上心頭。

是啊!曾經我也是個「幹」話少女,雖然穿著令人稱羨的綠制服,但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品學兼優的好學生,青少女時期,就是在追求一個飄撇/phiau- phiat(台語)的感覺。不論別人聽起來有多刺耳、多不舒湖,但我們的髒話實質上不具有攻擊性,就是一種追求瀟灑帥氣的發語詞罷了。

當然,為了要實踐“飄撇”的精神,除了髒話外,雙耳彷若關刀環般的十來個耳洞、肚臍環,也是年少時叛逆與勇氣的印記。(雖然它們現在都安逸的堆疊在脂肪層下了…)

直到某一天,高中班導找我約談,想聊聊我帶起的髒話風氣對班風、對同學的影響。

那天的畫面至今依舊深刻刻在我腦海,老師一如以往優雅微笑著,沒有恐嚇、沒有怒罵、沒有嚴肅的板起臉孔,對著17歲的我,輕輕地說:「我聽到班上有同學在反應最近說髒話的風氣,我大概也知道是哪幾位同學,妳也是其中一位,對嗎?」

我尷尬的笑著點頭。(因為追求飄撇,所以就算很羞愧,也要給它牙一咬、勇於承擔)

「我明白妳們說髒話有時候是一種氛圍或是已經成口頭禪習慣了,並沒有惡意,但也許會讓周圍聽到的人覺得不舒服,試著減少說髒話的次數,好嗎?」

我繼續僵著笑臉點頭。

這麼多年過去了,老師曾在課堂上教了什麼知識,早已不存在在我的海馬迴…

但唯有這一幕,她的溫柔、我的羞愧依舊清晰,這是人生第一次體驗到「溫和而堅定」的教導:輕輕地提點、內容明確卻不夾帶情緒威脅,這背後是出於對孩子的信任與尊重。

老師,謝謝妳,不傷害當年這17歲孩子薄弱的自尊心,更用信任、接納承托住青少女們一次次的離經叛道。

謝謝妳成為這孩子長大後、為人父母的模板,讓她深刻的體驗原來教養可以如此「溫和而堅定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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